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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芙蕭荊小說》第 23 章(第6頁)

一到榻前,五大三粗的方柳連聲線都跟着壓低了許多,隻是仍然敵意甚重,他指了指腰上别的長刀問道:“知道這是什麼嗎?”

順着他的手隻瞧一眼,鐘元點頭。

方柳緊咬牙又道:“今日若将太子殿下的病醫好了重重有賞,若再出差池讓太子殿下受罪,我一刀砍了你的腦袋。”

雖他這般相吓,鐘元仍是不卑不亢坦然從之。

待鐘元淨了手來到榻前給崔枕安搭脈,此刻的崔枕安面容若紙,垂目緊閉,唇周泛黑,遠見着倒與死人無異。這痛楚難忍,他也是前不久才喝了些鎮痛的湯藥才堪堪壓下,眼見藥效要過,身上開始透出冷汗。

他的脈博在鐘元手指尖腹下跳動,時急時緩,站一旁的長侍更是時時窺着鐘元的神色。

衆人大氣也不敢喘,直到良久鐘元才漸松一口氣,微挺身子,話還來不及說上一句,方柳便急湊上來,“如何?”

鐘元直言:“太子殿下身上有舊疾,病根一直壓在身上未除淨,夏日炎熱,使得殿下汗後營氣損傷,另有燥血攻身,心陽不足,心失所養,這才引得舊症心疾複發。”

相比先前陳醫官含糊其詞,鐘元字字清明,句句在根,榻上崔枕安将眼睜開一條縫隙望着他。方柳連連點頭,“殿下的确有舊疾,是年幼時落下的病根兒,這病來的古怪,倒是鮮有人能除根,也隻能治标。”

“既是幼年留下的病根兒想要治好就得費些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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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通心脈,不能動怒亦不可多思,方可平緩。”鐘元站起身,側身去取自己的藥箱中的針嚢,“太子殿下唇色發紫,血氣不通絞痛難忍,在下需要先給殿下施針,首要止疼。”

他的話方柳聽不大懂,更不敢貿然做決定,一雙牛眼直勾勾看向榻上之人。

見他似有些本事,崔枕安也便應了,“且放手去做便是。”

鐘元不言,隻微微颔首,而後自取出銀針先後在崔枕安的頭上、胸間、手臂處刺紮穴位。醫術崔枕安不懂,隻覺着他所紮穴位似與尋常醫官所紮不同。

不僅如此,他還取了镵針在崔枕安指尖處刺破淺皮稍稍放血,因心頭淤血驟然擁堵,放出來的指尖兒血隐隐有些發黑,并非鮮色。

這一套行雲流水下來,約用了半個時辰,顯見着崔枕安的唇色由先前的黑紫一點一點緩和恢複成了本來顔色,臉色也不似先前的将死色,崔枕安稍稍提氣,喘氣時胸口壓氣上沖如奔豚之感也消失了大半。

此刻鐘元來到崔枕安面前,借撫針之意離得他稍近了些,近到連崔枕安面上的肌理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就是要看清這張臉,就是要記住這張臉!

“太子殿下可感覺好些了?”此刻面對此生恨之入骨之人,鐘元仍能強壓心緒裝得毫無破綻。

崔枕安睜眼,重喘兩口氣,“好多了,你倒有些本事。”

他的病他自己清楚,當年北境醫術高超的郎中不知看過多少,也隻能勉強壓制卻不能除根,時隔多年突犯,着實是因着那個女人的緣故。

那姜芙竟還有這本事,這一點是連他自己都未曾預料到的。

鐘元微微勾唇,繼而道:“殿下,這針需在身上留一個時辰,往後每日都要施針一回,除此之外還要配合湯藥調養。”

先前因身上不适,崔枕安并未顧得上他,此刻稍适穩靜,眼睫提起上下打量眼前這個醫官,竟隐隐覺着有些眼熟,“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回殿下,兩年前小人曾為醫佐,陪同醫官使去酒金巷那座府邸給您送過藥材。”

酒金巷那座舊宅便是昔日崔枕安為質子時所居,鐘元回的很是得體巧妙,并未提當年質子一事,這倒讓崔枕安頗為滿意。

“好,既你說我要每日施針,那你便先不要回宮了,暫留在此處,讓他們給你安排個住處。”見他還算伶俐,崔枕安打算暫時留下他。

待施針一畢,鐘元又将藥箱收好,拟了個方子交給長侍,一應妥當,方柳帶着他出了正殿。

見崔枕安病情好轉,先前還兇神惡煞似的人一下子轉了态度,說話也客氣了許多,“關于太子殿下的病情,他不想讓旁人知道,你嘴嚴些。若非當年給殿下醫病的郎中死的死老的老,太子身邊也不至于無人可用,你若當真能給太子調養好了,往後你升官發财不在話下。記住了嗎?”

這番話說的鐘元心中暗發一陣冷笑,升官如何,發财又如何,他從不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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