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最主要的是,出事的地方從來都不是這河上。
因為東西要從他這蘇陽城的漁州港上岸,然後從蘇陽運往災區。所以,作為這次銀糧的押運官,陳穆愉會出現在他這蘇陽衙門的原因,他當然是知曉的。
他暗自搓了搓手心的冷汗,立即開口,表明自己忠于朝廷的态度。
“王爺心系百姓,乃萬民之福。隻要王爺用的到下官的地方,盡管吩咐,下官萬死不辭。”
這些套話比意識更早一步從尤光宗的嘴裡說出來,本來還是膽戰心驚的他,一開口就是慷慨激昂。
陳穆愉将手裡的茶杯放了下來,看着尤光宗,視線并不駭人,卻讓人頗有壓力。
整個人語氣不急不緩,帶着強大的氣勢:“尤大人言重了,本王此次前來,的确是有要勞煩尤大人的地方,但還沒有到要尤大人萬死不辭的地步。”
本也就是一些官場套話,聽聞陳穆愉如此說,尤光宗松了口氣。
等回過味,聽到陳穆愉竟然對他說‘勞煩’二字,看着上首那個帶着無形壓力的男人,他沒有高興反倒是吓得不輕。
晉王殿下跟他這一個四品小官說‘勞煩’,這不是折他壽嗎?
這一吓,他‘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膝蓋被撞的生疼,他也硬是忍着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他哆哆嗦嗦開口,“王爺折煞下官了,王爺盡管吩咐便是,下官必定辦妥。”
他這突然一跪,陳穆愉倒是沒有表情,反倒是立于他兩旁的雲澤眼裡閃過一絲無奈,莫焰眼裡則是明顯的鄙夷和不屑。
陳穆愉看出了這尤光宗怕是曲解了他話裡的意思,但這種事情見得多了,也懶得去和他說明白。
直接道:“吩咐倒是沒有,本王隻是聽說這江南不大太平,本王人生地不熟,故想向尤大人借幾個向導罷了。”
尤光宗:“。。。。。。”
聽陳穆愉一本正經的說他聽說江南不太平,尤光宗眼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這種事難道還要聽說嗎?
再偷偷看了一眼陳穆愉旁邊的雲澤和莫焰,竟然連表情都沒有變一下,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他看向陳穆愉,這難道不是一個您老人家早就知曉的事實嗎?難道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您老人家才來的嗎?
好在他控制住了自己差點抽搐的眼角,趕緊表态,“下官惶恐,下官馬上去把所有的衙役集合起來,聽随王爺派遣。”
聽陳穆愉問他要向導,他哪敢說不。
說完,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馬上補充道:“王爺若是有需要,下官也是可以随王爺一同前往的。”
雖然這并不是他心中真實的想法,可是這個時候還是讓這尊大佛知道自己是什麼想法比較重要。因此,便毫不猶豫地将此話給說了出來。
反正,他知道陳穆愉是不會讓他去的,畢竟,他也算是一方父母官啊,哪能随随便便離開這蘇陽城。
“若尤大人有此想法,那自是再好不過。”
可這陳穆愉偏偏不按常理出牌,尤光宗心中如意算盤打得正好,就聽見陳穆愉竟然連客氣都沒有一句就直接應允。
意識到陳穆愉說什麼之後,尤光宗整個人愣在當場,臉上有些控制不住的尴尬。
他不敢相信,陳穆愉竟然順着他的話做了應答。
難道正常來講,不應該是相反的結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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