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是個四十歲上下的衙役,應該是晚上留在此處值守的。
他不耐煩地探出半個腦袋,見到雲澤,或許是雲澤的表情太過肅穆,又或者是他身上的氣息太過清冷,那衙役愣了一下。
旋即,他又不耐煩地開口:“你誰啊,大晚上的敲什麼敲,知道這是哪嗎?就随便亂敲門?”
這話說的極其順口,絲毫沒有此處是衙門,本就是予民方便的地方的自覺,顯然這些話平日裡也定是沒少說的。
雲澤臉上表情依舊,直接又将身上的那塊令牌掏了出來,開口言簡意赅。
“告訴尤光宗,晉王府的人到了,讓他馬上過來。”
尤光宗正是蘇陽太守,突然聽人如此直呼太守名諱,那衙役一下硬是沒有反應過來。
反倒是後面那個‘晉王府’讓他打了個激靈,再透過燈籠裡的燭火看着那令牌上鐵畫銀鈎的‘晉’字,哆嗦了一下,立即回過神來。
他突然想起這兩日那尤太守說晉王府的人三日後會抵達蘇陽,讓他們一衆人等都打起精神,一有事情要立馬彙報。
隻是,看着雲澤,他有些不明白,昨日說的不是三日後嗎?為何這才過了一日就到門口了。
見到那塊通體貴氣的令牌,再加上雲澤的周身散發的氣勢,他不自覺的已經信了八分。
再偷看一眼外面的人馬,一個個神情肅穆的黑衣少年,腰間佩劍,端坐馬上,停在那裡的大馬車遠遠的便讓人生出了敬畏感。
眼見如此情形,他那心中還未确定,動作卻先行一步做出了回應。
他趕緊将大門給打開,引了衆人進來,又趕緊喚了一同僚去太守府門通知。
眼見着陳穆愉一身紫色錦袍從馬車上下來,目不斜視地走進府衙,整個人呆愣在門檻那處沒了反應。
過後好長一段時間,他也弄不清楚當時,他到底是被那人周身氣場給吓住了,還是被那人好看的容顔給驚豔了。
有那般可怕氣場的人,他活了大半輩子。是第一次見,有那般英俊容顔的男子,他活了大半輩子也是第一次遇見。
那英俊的,他都說不出話來誇獎了,此後半生他再也未曾見過長相這般驚人的人,就連女子也不曾有比過這人的。
他本是對這一群人的身份還是有些猶疑,可當那公子跨出馬車的那刻起,再不曾有過半分懷疑。
好在他先叫人去通知了尤太守,不然他怕是都顧不上了。直到陳穆愉的身影已經被進門處的影壁遮擋住,他才踉踉跄跄地跟上去。
半個時辰後,尤光宗坐着轎子從城南的别院裡匆匆趕來。
跨進府衙的時候,他還絆了一下門檻。追其原因,不僅僅是他心中激動緊張,還因他是之前被屬下從小妾的床上給叫起來的。
白日裡沈歸舟替他替這蘇陽府解決了一個大麻煩,他心中高興,便去了前兩個月剛納的小妾那裡,和她在床上颠鸾倒鳳了一番,差點沒要了他的老命。才剛要休息,就被下屬喊了過來。
因為這,他那雙老腿,此刻還軟着。
他還未見過裡面的人,但他清楚此次來蘇陽的有晉王本人。剛聽屬下的禀報,聽有一氣度非凡的公子,他心中便猜測恐怕那就是晉王。
雖遠在蘇陽,極少能有機會見到京官,尤其還是晉王這等大人物。可前年前往京都述職時,他有幸在金銮殿上,遠遠見過那有着天人之姿的人物一眼。
比起他那天人之姿,更讓他印象深刻的是晉王那迫人的氣勢。再加上,經常聽聞晉王陳穆愉戰神稱号和事迹。
比起對他的敬重,尤光祖心中更多的是對陳穆愉的害怕。
若非如此,他這幾日也不會對下面的人千叮咛萬囑咐。
隻是哪知,人算不如天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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