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帳子裡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鼾聲。
沈妤睡不着,反複在心裡推敲着上輩子的發生的事情。
在她的記憶裡,傳回盛京的急遞是這樣的。
【十月廿七,沈昭率兵突襲西厥大營被困,沈仲安率領餘下士兵前去營救,監軍勸說未果,沈仲安冒進追擊中計,将十萬大軍全部葬身關外。】
軍報上寫得很模糊,具體前線到底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道,因為整整十萬人,隻剩幾人生還。
她前世就覺得蹊跷,她了解自己的父親,他性子最為穩妥,冒進二字放在他身上着實是不大恰當。
奈何她不入朝消息閉塞,隻有嫁給江斂之後才從他口中探聽出些消息,那一戰裡,恐怕是有内鬼。
那是活生生的十萬将士啊,總有人要為那一仗背負罪名,不論其中有沒有疑點,沈仲安都成了罪人的最佳人選。
沈妤白日裡主動攬了個活在各帳間替人送東西,趁機把營地的布局摸了個透,除了糧草處派有重兵把守外,其他地方暫時沒察覺出任何異常。
單從目前形勢來看,她根本找不到任何戰敗的端倪。
目前燕涼關的形勢讓她像隻無頭的蒼蠅一樣亂撞,撞上哪兒就順便看看能不能留一手有備無患,中間又偷偷溜出營,去城裡見了幾個人。
入夜,氣溫驟降,又來了股北風,風裡都夾着刀子,吹得人面頰發疼。
一匹駿馬飛速接近營地,斥候策馬狂奔,近營地大門時舉起手中令牌,“急報!”
守門士兵查過令牌放人進入,斥候馬都沒下,首奔至主帳前。
“将軍!急報!”
沈仲安睡得不踏實,聽聲音翻身而起,“進來。”
斥候進門後單膝跪地,“禀将軍,前去接糧的隊伍全軍覆沒,沒看到辎重隊的影子。”
沈仲安面色沉然,随手撈起大氅披在身上,說:“讓沈昭到我帳中來一趟。”
沈昭也是剛從床爬起來,去叫他的人什麼都沒敢說,進帳後才聽沈仲安說起此事。
沈仲安道:“接糧的隊伍人不多,看樣子像是被山賊劫殺。”
沈昭搖頭,“接糧的隊伍什麼都沒有帶,山賊不會幹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恐怕是有人栽贓。”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危險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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