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山岚頂翠、沣水綿長
“我不怕你!”酒氣撲面,姜芙仰起臉,連講話都沒有氣力了,卻充着一身孤勇。
“所以你和鐘元一齊計劃好了要殺我?”
姜芙眼皮一窒,震色充顔。
顯然對于鐘元下毒一事全然不知,倒讓崔枕安心生一抹欣慰,原本對此心存的那點芥蒂一下子消散了,“我就知道。”
一時失神,姜芙這才明白為何鐘元會落得今日下場,為何好端端的在太子府當差竟能被打成那樣,思緒朝過去拉回,也突然明白為何先前兩個人商量着離開京城時他那般自信從容的模樣。
那時的笃定從何而來?
再往深處想,姜芙便不敢了,不知他何時起有的這個念頭,她猜測應該是自崔枕安歸京之後。
姜芙心裡,鐘元走上這條路與她脫不了幹系的。
“是我害了他”她默聲暗道。
每想到鐘元都忍不住癟嘴,她閉上眼不再瞧眼前的一切,明知這人或不會允卻仍道:“我想見鐘元。”
關了她兩天,她不吃不喝不吭聲的鬧了兩天,若不讓她見,怕是她過不去心裡那個坎兒,眼下姜芙這模樣看起來尤其可憐,崔枕安也不想難為她。
有些事總得有個開頭才好收尾,捏着她雪腕的手力稍稍松動,平應一聲,“好,我讓你見。”
不可置信的睜眼,四目相對,崔枕安眼中的醉意好像又深了一分,“那你方才刺我這一下怎麼算?”
人未起身,卻指了指自己左胸上的傷口,說也怪,當年鐘元亦是紮的此處,不過姜芙力道太小,也隻是擦破了皮肉罷了。
沒心思同這人周旋,姜芙牙關輕咬,“等我見了鐘元之後再同你理論這些。”
若真理論起來,崔枕安欠姜芙的何止這點皮肉之傷。
鐘元,又是鐘元,好似現在兩個人在一處除了他便提不了旁的,崔枕安有些愠意,到底還是沒發作,手掌撐在姜芙身側支力起身坐好,“我讓方柳帶你去見他。”
“姜芙,别想着耍什麼花樣,若你們再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動什麼歪心思,他死無全屍。”
将染血的發簪随意丢放到一旁,姜芙目光也随它降落,稍側了個身,撐着小榻坐起身,一個理衣衫,一個撫發髻,加之地上的一片狼藉,成就了讓人想入非非的場面。
再邁出殿門的僅有姜芙一個,方柳在前引路,明明先前還讓人強硬将鐘元拖走的人這會兒開了恩,竟讓姜芙去見他,再一聯想之前那個讓人臉紅的場面,免不了要胡亂猜測。
其實方才到現在也不過半盞茶的時間,方柳在心頭暗算一下,陷入沉思。
自家太子看起來倒是身形健朗,條盤質順,内裡竟是沒有想象的那般好。
夜色深了起來,姜芙一路随着方柳來到太子府的暗牢中,鐵門一打開,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裡陰晾且暗,有壁燈挂在牆面上,前方幽
深一眼望不到底,人的步子踏在朝下的石階上回音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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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兩日沒吃飯,姜芙身子發虛,踏在石階上的步子都搖晃不穩,加之光線又暗,她需得扶着牆一點點行走。
鐘元被關在一間小室當中,粗木所制的牢籠将他與外界相隔。
姜芙到來時,他正倚坐在牢柱旁。
方柳一擺手,姜芙忙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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