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回到将軍府，已是三更天。

黎窈灼看着空蕩的府邸，再次轉身回了祠堂。

祠堂上，祖宗牌位林立。

父親黎佑，于大朔國二十一年，于北疆諸國死戰，身隕！

母親林徽，随軍被俘，自刎于敵軍陣前！

長兄黎承恒，于大朔國二十三年，抗擊南桑侵境，身隕！

十萬黎家軍，至今唯餘一萬三千人！

她心口沉痛難忍，‘嘭’的一聲，跪在靈牌前。

“不孝子孫在此叩求諸位先祖庇佑，護佑黎家血脈，護佑邊境衆将士，平安歸來！”

她重重磕下頭去，發出沉悶聲響。

她曾聽聞，隻要叩首九百九十九個頭，就能讓神明聽見自己的願望。

祠堂内，她一句一句哀求，一下一下叩首。

待她停下時，正好磕了九百九十個頭，額間一片血色奪目。

靈前石闆，已然沾染鮮紅。

黎窈灼撐着身子站起身，卻腳下一錯——

咚！

供奉桌上的香爐，沉沉砸在地面上，猶如喪鐘！

寒風從門縫透過，吹起層層餘燼。

一瞬間，黎窈灼面如死灰，幾乎是強按下不安将香爐歸位。

還沒回神，就聽吳明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二姑娘，不好了！聽聞攝政王下令，不許戶部撥糧草軍需給邊境……”

話落，黎窈灼心一沉。

她強撐着不适，走出祠堂：“他如今在何處？”

見黎窈灼額上血痕，吳明怔了瞬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