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之怒，伏屍百萬，并非虛言。

蘇公公離去後，皇帝這才将目光落在方冠臨身上，龍目逐漸泛起冷意。

方冠臨後背頓時汗如雨下。

一片寂靜中，蕭寒淵突的想起一件事來。

幼年時，黎窈灼在宮中跟皇後娘娘的妹妹打起來，勢單力孤的受了傷，太醫院不敢得罪皇後，竟無一人去宮中為她診治。

唯有方冠臨，夜裡抹黑去了黎窈灼住的宮殿，細心的給她上了藥，還耐心的寬慰着她。

後來，黎窈灼同他說起這件事時，仍心存感激：“蕭寒淵，那時我父兄都在外征戰，姐姐又嫁了人，我也不想老是麻煩皇伯父，方太醫的善舉，讓我記了許久。”

皇帝的咳嗽聲，将蕭寒淵從回憶裡拉回來。

“寒淵，在想什麼？”

蕭寒淵即刻開口：“方太醫一直為皇兄診脈，雖未查出蠱毒，卻也盡心調理着皇兄的身體，臣弟以為，不如給他一個将功折過的機會。”

蕭寒淵的話，讓皇帝一時沉默，片刻後，皇帝閉上了眼：“就依你說的辦。”

蕭寒淵走出養心殿，轉身定定看着方太醫。

“你的家人，本王已經命人看住了。”

方太醫面色如常，在宮中這麼多年，他早就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不過，他今日能保住命，還是依靠眼前這位的搭救，

他點頭應是，朝蕭寒淵一拱手：“攝政王宅心仁厚，微臣，感激不盡。”

方才在殿内，他分明感覺到皇帝身上的殺意，卻被攝政王三言兩語就化解了。

蕭寒淵看着殿前紛揚的雪花，靜默了很久，才低低開口。

“本王隻是……在贖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