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霆琛沒有揭穿她拙劣的謊言,他站在飯桌邊招呼:“洗洗手過來吃飯吧。”
燈光落在男人的身上,少了西裝革履的裝束,毛茸茸的羊絨給他增添了一絲暖意,就連那張清隽的臉也少了冰寒。
他身前還拴着三年前自己給他買的圍裙,一切好像都沒有改變。
蘇清予笑着朝他奔去,看到滿桌子都是她過去喜歡吃的辣菜,如果他這些日子能留意張媽給自己做的飯菜就該知道自己的口味變了。
他不再像過去那樣關注自己,他們竭力僞裝成過去的生活,其實早已千瘡百孔不複從前。
很多東西都是悄無聲息結束的,一如他的愛,哪有什麼答案,沉默和疏遠就是答案。
雖然她現在的胃不能再碰辛辣油膩的菜,這一桌子的菜她想了兩年,所以強忍着不适吃下。
當人的生命開始倒數時,她會格外珍惜吃過的每一頓飯,吃一頓也就少一頓。
畢竟是相識已久的人,她是真開心還是僞裝厲霆琛一眼就能看穿,明顯她在強顔歡笑,難道自己兩年不做飯手藝退步了?
一直安靜的席間厲霆琛終于開口:“菜不合胃口?”
“沒,挺好的,一如既往寶刀未老,我隻是在想我們有多久沒有在一起吃飯了?還能在一起吃多久?”
要是從前厲霆琛一定會回答永遠,如今他隻是看着窗外的雪花保持了沉默。
蘇清予自讨沒趣,自己何必要問這種愚蠢的問題。
一個月,那是他最後的底線。
沒等他回答,胃部鑽心的疼襲來,許久沒有吃過辛辣之物,現在一發酵,她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我吃好了,你慢用。”蘇清予着急起身,匆忙上了樓。
再一次吐得天昏地暗,看着那大片大片的血污她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她得抓緊時間了。
蘇清予避開手臂簡單的清洗了一遍,好在她的頭發雖然掉的比較多,隻要她停止化療,還不至于會掉光。
她看着鏡中的自己雖然有些蒼白憔悴,削瘦的臉頰将眼睛顯得更大,讓她美得讓人心驚,還好,她可以美美的離開這個世界。
厲霆琛待在書房,蘇清予敲門進去,男人戴着金絲邊框的眼鏡。
同樣是戴眼鏡,林檐是儒雅,而他則是暗藏鋒芒,眼鏡也擋不住的危險。
他擡頭冷冷看向她,蘇清予直接了當:“我想去冰島看極光,你還欠我一個蜜月旅行。”
當年她和厲霆琛隻是領了證,并沒有辦婚禮,平時就算被人拍到也會被他勒令删除,因此世人并不知道他結了婚。
除了那張證,女人夢想中的婚禮,婚紗,以及旅行都沒有。
所以在婚後厲霆琛對她格外寵溺,仿佛是要将她缺少的彌補起來。
厲霆琛放下了手中的鋼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聲音低而沉:“你該知道年底我事情很多,極光也不是天天都有。”
言下之意就是他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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