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将她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檢查一遍,确定她确實沒事。這才小心冀冀将那大蘑菇用一塊素布包了。再取了熱帕子來,仔細的擦幹淨閨女小手,用襁褓仔細的将閨女包好。方才抱着女兒帶着蘑菇匆匆出了房門。
蔣家雖窮,但因為兒孫多,個個勤快,雖是茅草屋,倒也蓋了十多間,十分寬敞。正屋蓋了三間。中間是堂屋,左手邊第一間是蔣老頭和老胡氏的卧房,右邊是蔣文康兩口子的卧房。
正屋左邊一排五間廂房,是蔣文喜兩口子以及家裡幾個小子的住處。右邊五間,一間是蔣文淵夫妻的卧房,一間劈出來作了書房。一間作了客房,一間廚房,一間洗澡間。茅房則設在了屋後幾十米的地方。
因着家裡有做月子的兒媳,老胡氏夜裡睡覺十分警醒。幾乎是陸氏一敲門,她就醒了。
“可是老三家的?”
“娘,是我!您開開門!”
陸氏的語氣有些急,老胡氏心裡一驚,隻當是孩子出了什麼事,立即翻身下床,一邊喊醒蔣老頭。
“可是乖寶不舒服了?”老胡氏問。
“娘,乖寶很好,開門再說。”
老胡氏拉開門,見陸氏抱着孩子在門外,忙将她讓進來,皺着眉道:“大半夜的,怎麼把我乖寶也抱來了,可莫要誤了她睡覺。”這會兒,蔣老頭也披了衣服起來了。
“娘,乖寶醒着呢!”陸氏将女兒小心地遞給婆母,将帶來的東西放在簡陋的小矮桌上攤開來。
“爹,娘,你們看!”
昏暗的油燈下,一朵顔色鮮豔的赤紅色大蘑菇靜靜的躺在素白的帕子上,紅生生的紮得人眼睛疼。
“這、這是赤靈芝啊!我的老天爺,哪來的?”好半晌,蔣老頭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青州縣位于大夏南邊,山多林密,水澤豐沛,盛産藥材。經常聽到有人進山采到貴重藥材。村裡的老一輩也曾有人采到過靈芝,蔣老頭年輕時也是見過的。不過像這麼大的靈芝,蔣老頭也是頭一次見,隻覺得心肝兒都在顫。
“老三家的,這,哪來的?”
陸氏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些道:“爹,娘,說來你們可能不信。我方才聽到乖寶哼哼,隻以為她又要尿。誰曾想,掌了燈起來一看,便看到孩子懷裡抱着這個。兒媳看着有些像靈芝,可到底吃不太準。您二老見多識廣,想來應該認得。”
老胡氏聞言低下頭,見懷裡的孩子正睜着漆黑溜圓的大眼睛定定的看着她,一顆心頓時軟成了水。她用臉輕輕的貼了貼孫女兒的小臉,有些哽咽道:“我的乖寶兒懂事呢!這是怕我們沒銀子辦滿月酒,自己帶錢來了。也不知是天上的哪位仙家,托生在了咱們家,這是咱們老蔣家的福份。”
老胡氏攏了攏孩子的包被,對蔣老頭道:“老頭子,你去把老大和老二兩口子都喊來,咱們合計合計!”
“要的!”
沒一會,老蔣家三房的主事人都到齊了,将老兩口原本不大的房間擠了個滿滿當當。
蔣老大和蔣老二夫妻,聽到公公婆婆大半夜的喊他們過來,以為是出了什麼事。沒成想,竟是這等好事。一群人看着桌上的碩大的靈芝,當真是又驚又喜,看向蔣禹清的眼神中,除了一慣的寵溺,還隐隐多了絲敬畏。
這次臨時性的家庭會議,足足開了将近小半個時辰。蔣。奶寶寶。禹清早就深藏功與名(撐不住)睡成了小豬。
臨散會時,老胡氏再一次鄭重的叮囑兒子兒媳:“乖寶定是上天的哪位仙家托生在咱們家的。她的事定不可向外人透露半點,包括你們娘家人。若是誰嘴碎,給我乖寶招來禍端,男的逐出家門,女的休回娘家,聽見了沒。”
“是,娘,我們記住了!”
蔣家大房。
林氏捅了捅身邊的丈夫:“當家的,你說,咱們家乖寶不會真是天上的神仙托生的吧?”
蔣文康雙手枕在腦袋後頭,幽幽道:“誰知道呢?即便不是,也差不離了。她出生時的異象你又不是沒看見,金光透出門把半個院子都照亮了。就咱院裡的柚子,明明才是一樹花,傾刻間就變成一樹果子。果子剛摘完,就又開了一樹花。之後又帶來了一場大雨。我活了這幾十歲,可從未聽說誰家娃出世能有這排面的。”蔣文康說着便有些得意起來:“這排面,這福氣,還得是咱家的娃才有!”
“德行!”林氏看不慣他這嘚瑟勁,捶了他一記,翻過身去不再搭理丈夫。心裡卻是贊同的。同樣的一幕也出現在二房。
這一夜,蔣家除了無憂無慮的孩子們,蔣家的大人們又是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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