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如琢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這個院落的。
她出來的時候,正是黎明将近之時,整個夜幕都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四周蔓延着陰冷的空氣,叫人渾身都涼的發抖。
林不凡嘴裡的真相近乎荒唐,可是謝如琢卻真真切切的知道,這就是事實。當年太皇太後的死她本就懷疑,隻是卻苦于沒有證據。
可她沒有想到,賢嫔竟然真的能夠幹出這樣的事情,若是這事情傳到蕭君夕的耳朵裡,他還不知要如何傷心!
正月的天氣,帶着萬物複蘇的前兆,空氣中的硝煙氣味兒還沒有散去,富貴人家們的爆竹早已預備下,隻等得上元節的時候再次炸開,帶來新一輪的五顔六色。
可謝如琢卻深切的感覺到,如今的空氣中都帶上了風雨欲來的味道。
這樣的安靜,像極了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壓抑的令人窒息。
蕭君夕一直在等着她回來,書房裡的燭火亮了整整一晚。
謝如琢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那一方暖洋洋的光線,雖然暗弱,可是卻莫名的叫她心中安定了下來。
正月十五上元節,家家戶戶挂花燈。
皇城之中燈籠次第如同花瓣一般蜿蜒着,一直到皇宮的深處。
便是白日裡,這些燈籠懸挂着被風一吹,也顯得格外的好看。
隻是景色是美景,卻注定沒有人欣賞。
接到蕭君涵的信已經第三日了,賢嫔這幾日夜夜被噩夢驚醒,白日裡也坐立不安。這種感覺,就像是頭頂是懸着一把鋼刀,可繩子的另一端卻不知在誰的手裡。她不知道這刀什麼時候就會落下來要了自己的命。
這種感覺,最是難熬。
剛吃了午飯,有宮人小心翼翼的過來,問道,“娘娘,您可要睡一會兒麼?”
賢嫔猛地一個激靈,回頭見是自己的丫鬟,憔悴的擺擺手道,“不了,你出去吧。”她這話說完,又忙得叫回宮人,吩咐道,“你出宮一趟,請齊王來,就說我有事情要交代。”
不知道為何,她今日不安的感覺越加強烈,仿佛若是今日不見到蕭君涵,她這輩子就見不到一樣。
見她這樣,宮人微微歎了口氣,恭聲道,“奴婢遵命。”
按照規矩,妃位以下是不能随意傳召兒孫的,可是看自家娘娘這個樣子,她也隻能想想辦法了。
那宮人剛走了不久,便聽得門外有内侍監的聲音尖銳的響起,“皇上駕到——”
賢嫔心頭一陣狂跳,努力的穩了穩神,起身走到外殿迎接,“臣妾給皇上請安。”
靖帝進來的時候,也帶進來了一股冷風。
他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賢嫔,也不叫她起來,隻将一雙眸子鎖在了她的身上。
感受到了靖帝的眼光,賢嫔心裡的不安越發的擴大了起來。她努力的揚起一個笑容,穩着聲音問道,“皇上為何這樣看臣妾?可是臣妾今日的着裝有何不妥麼?”
聽到她這話,靖帝臉上泛起一抹冷意,可說出的話卻格外的風輕雲淡,“愛妃何曾有不妥當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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