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辰還是以太上皇的身份重新坐上那個位置,隻有這樣他才能替言笙承擔一切,他想讓他沒有顧慮的回去。
這幾天他知道都是青羅和婉晴在勸他,他這個父親也早就該跟他說些什麼的,可是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從哪兒開口。
他還是選擇在這間禦書房裡和謝言笙談話,從前他們決策什麼都是在這間大殿裡,這裡的意義不同其他,他想言笙是會聽進去的。
謝言笙是有些憔悴的,和以往遇見事情完全不同,從前不管遇到什麼事兒他都是胸有成竹的,再大的困難也沒有怕過,可是這次他怕了,也沮喪了。
是李北辰先開的口,“來,陪我下盤棋吧!”
他手裡持着白子先一步落下,謝言笙麻木的走來坐下,他其實是不敢來見他的,因為不知道要怎麼面對。
“棋局最避諱心神不甯了,言笙,你犯大忌了,這盤定然是要輸的。”
他并沒有心情陪他下,幹脆的扔下黑子道:“回去吧!我會讓他們給你找國内外頂尖的專家,一定會有辦法的。”
李北辰笑了起來,“你娘也是這樣說的。”說完擡眼看他,“五年前她發現我這病的時候也是這樣說的,這些年國内外,無論是多難約的大夫她都幫我約到了,可是言笙命不由己呀!”
“我不信……”
他還是笑,“巧了,我也是不信的,我也覺得那有什麼命不由己,所以當初才有那樣的魄力留在敵國,那時候我覺得我這輩子沒有什麼怕的了,什麼都難不到我,就和你現在一樣。”
可是不是的,他開始怕了,從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就怕孩子不認自己,後來又怕青羅離開自己,一直怕,一直怕,病情加重的時候他甚至想,如果拿他下輩子換今生十年壽命他也是願意的。
可是不行呀!越是怕,就越是明白自己留不下來了。
“那些大夫呢?娘找的那些大夫呢?他們也沒有半點辦法嗎?”他一直不敢問,就是想有一天有人能歡快的來告訴他,大夫有辦法了,可是這麼久了,還是不行,沒有一個人來找他,他知道那些人都沒有辦法,他在外面找遍了大夫也不行,都不行嗎?
“言笙呀!你爹早就該死的,從前離開你們和你娘我就該死的,是老天爺偷偷給了我多活這麼些年,我該知足的。”說完又苦澀的笑了笑,“老天爺是真公平的,他不讓我在一無所有的時候死,偏讓我擁有一切,舍不得放下的時候告訴我,我該走了。”
沒有辦法,人一旦擁有了就會貪心,他真的貪心,他舍不得青羅,舍不得孩子們,他也想過兒孫繞膝的日子,可是不能了,真的不能了。
“如果你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那你還是别說了,沒有一句我想聽的,我不會走的,也不會讓你們留在這兒的,李北辰,你怎麼忍心把我娘一個人留下?她為你放棄了多少你不知道嗎?”
他斂了斂神色,道:“這也是我今天叫你來的主要原因,其實我還是放心不下你娘,從前跟蕭景容商量過,可惜那家夥不肯幫我,言笙,你是我們兒子,我相信你會願意幫我的對吧?”
“休想。”
兩道聲音同時傳來,一道是謝言笙的,一道是走來的葉青羅,她早就猜到了他,夫妻多年,她怎會不了解他?
“李北辰,你又想用這招?從前我跟你說的話你是一句也聽不進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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