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情緒開始波動之際，總會做出一些讓自己後悔的舉動。

陳雪恩那時尚不成熟，那點情緒異動，讓她警覺，也讓她慌亂。她說出口後，看見他的忪怔和無措，她就很後悔了。

他的話，毫無攻擊性，也收斂了任何能讓她感覺他圖謀不軌的語氣。他甚至可以說是，站在朋友的立場給她撐腰，陳雪恩完全可以用很好的方式，來回應他。

當時的氣氛跌到谷底。

姜鹿銘要是有明顯的氣憤，或者當場走人，她都會好受一些。可他沒有，他把一切不适都忍下去了，帶她去吃飯，又把她送回宿舍。甚至還是很開心的跟她告别。

相處一段關系，不論是親情友情或是愛情，都有來有往，不然總有一方不滿。姜鹿銘卻一直在單方面付出跟包容她。

陳雪恩當晚給他發了道歉信息，他沒有回，她愧疚到失眠。

第二天早上，姜鹿銘才回她，說沒事，他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

陳雪恩本來想的是當面跟他道個歉，但是不湊巧，他回家了幾天。而她也要外出參加學校辯論賽。從備戰，到出行。她幾乎沒有任何空閑時間，甚至連消息都很少回。

跟姜鹿銘這面對面的道歉，這一拖，這一個學期就結束了。陳雪恩給他發過幾次消息，他回的很少。哪怕假期裡碰上他和朋友出去聚餐，他也沒有主動再上來打擾她。

陳雪恩想，大概姜鹿銘那陣熱情過去了。她也早就猜到，他喜歡她是真，但也會慢慢消磨。

姜鹿銘大二那個學期，兩人見面也少。生活恢複成姜鹿銘喜歡黏她之前的時光，也沒有什麼不同，隻偶爾她會想起，他在她面前開小差跟打量她的模樣。

她泡在實驗室，準備畢業的事宜。她會繼續讀研，足夠給自己帶來不錯的生活。陳雪恩理性而又細心的規劃着自己的人生。

陳雪恩也就是在實驗室裡，聽見姜鹿銘跟人打架的消息。先動的手，不過怎麼樣也不肯道歉。姜母來勸，都沒有用。

陳雪恩去學校觀察室裡看他，在見到她後，他明顯很意外。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你不該讓你媽為難。”陳雪恩說，“你已經很大了，為什麼還能這麼沖動做出動手的事？你不道歉，你父母在外也會被人诟病，子不教，父之過，你影響的是你家族。”

姜鹿銘道：“我不會去的。”

“姜鹿銘，我們認識一場，我才來勸你，我不會害你。”

“我說了，我不道歉，你别勸了。”

陳雪恩蹙眉道：“我以為，你跟那些纨绔子弟不一樣的。”

姜鹿銘卻因為她這句話，突然死死看着她，他情緒在劇烈翻滾着，道：“是啊，可能是吧，我沒什麼用就愛混吃等死，享受着家庭背景帶來的好處。也許就是因為這樣，你才看不上我的吧。好了，我不會道歉的，你可以走了。”

這是他第一次趕她走。

陳雪恩沒有想到他會倔成這樣，她不知怎麼形容，但學校輿論對他影響很大。陳雪恩不愛多管閑事，但姜鹿銘這事被她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