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自小長大的宮殿，如今回去，我時時刻刻都要記起是我親手将我們蔣家的帝國拱手讓人，讓我如何去面對自己要與殺父仇人幸福安樂度過一生？”

蔣夢凰的聲音很輕。

可每個字都像是利刃清清楚楚割在陸裴濤的心上。

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一個字也說不上來。

陸裴濤無從說起。

因為蔣夢凰說出口的每個問題，都是他曾經擔心過的。

蔣夢凰說：“所以，你放過我好嗎？”

其實她并不真的怪陸裴濤，她知道自己父皇的昏庸，也知站在萬民角度，陸裴濤才是明君，她更不後悔自己幫了陸裴濤。

但她這些話也并非不是真心，除卻她想借此讓陸裴濤放過自己之外，心底深處她卻也是真的無法回去宮中。

即便父皇親口對她賜死，即便父皇是那麼令人憎惡的昏君。

但入了宮，她總歸是會記起一些被自己忘卻已久的年少時光。

在她幼年時期，父皇也還是很好的父皇。

父皇也确實寵她，有珍品好物隻要她喜歡便盡數送來。

即便是後來她被父皇當做聯姻工具嫁給了陸裴濤，第一世亡國之前，她也依舊未曾受任何委屈，除了不能跟陸裴濤和離，她依舊是想要什麼有什麼。

父皇不是位好國君，甚至也确實不是位好父親。

但蔣夢凰還是會惦記父皇曾經給過她的那些許寵愛。

更何況，宮裡的記憶也并非隻有父皇一人，她還記得幼年母後的慈愛笑容，母後去世得早，宮中其他妃嫔卻對她也依舊很好。

蔣夢凰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事，但卻害怕回宮後夢見母後娘娘她們的失望眼神。

她怕母後會怪她。

所以蔣夢凰是真的不願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