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樣一個人造的，在奧托看來，和其他克隆人沒什麼區别的小姑娘，竟已經一躍成為了世界上最強的存在。

恢複記憶後，奧托還奇怪過，為何老師當年會把比安卡這樣注定的救世主留給齊格飛，自己則選擇帶走一個普普通通，身體甚至還有缺陷的克隆人，但看着對方現在的樣子，奧托不得不承認，他的确看走了眼。

是老師的眼光很好，還是她注定會變成如今的模樣，亦或是——啊，高奇真的的是個很好的老師，他教出的人，沒有哪個不成材的。

“現在，是時候來一場好的畢業彙報了，雖然遲了五百年就是了。”

在奧托的視野中，那漆黑的裂隙正在不斷放大，在之前通過千界一乘進行的數次實驗之中，奧托已經打通了通往虛數之樹的道路，他隻需要更進一步，就能前往世界的基底，一切的源頭。

他不知道那裡會是什麼樣子，畢竟人類的理智很難理解那超越時間與空間，橫跨諸多維度，既是全又是一的“起源之地”，但奧托想，如果那裡會映照出人類内心對它的想法，那麼那裡一定是一顆參天大樹。

“哈，這是最後一場好戲了這次，可是真的隻剩下我一個人了，甚至連虛空萬藏都不存在還真是忽然讓人感覺有點無聊啊。”

敲了敲已經腐朽的聖台，奧托習慣性的作為大反派對着空氣說了幾句，卻忽然發現，自己一個聽衆都沒有。

哪怕已經辭退了琥珀，奧托往往也有那個寄宿在虛空萬藏中的一直作為聽衆，這家夥的人格模拟是依照奧托存在的，所以聊起天來很讨人厭，但多少算個聽衆。

是的，奧托很讨厭總是喜歡學自己的虛空萬藏，畢竟，他那副拿腔拿調的說話方式，本來就是用來激起别人憤怒的演技，他也從來都不是什麼運籌帷幄的幕後黑手，也不是什麼開口就是名家著作歌劇台詞，喝一口葡萄酒都需要用數個葡萄莊園品質最優秀的葡萄做出來的那種貴族優雅男子。

說到底，奧托·阿波卡利斯是個喜歡發明創造的理工男，如果工作不忙，他更願意拿一個漢堡邊吃邊在電腦前打一天遊戲，而且是自己跑的代碼，操作卡蓮暴揍作為boss的高奇老師，那種拿腔拿調的語氣，他自己聽着也很惡心——無非是作為天命領袖的一些演技需要罷了。

但是現在，沒了這樣一位聽衆，奧托反而感覺有些無趣，虛空萬藏，此刻已經到了另一個有資格持有它的人的手上，而且是更适合擁有它的人。

而現在，奧托已經成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不過，他卻并不絕望，恰恰相反，此時此刻，奧托興緻高昂，他不是什麼大主教，隻是一個在普通不過的個體，他也不需要考慮任何多餘的事情，隻需要考慮——和自己老師的最終一戰。

不，也許，奧托不是沒有聽衆，應該——還有一個。

這樣想着，奧托再度看向了那漆黑的裂隙，随着他心念的流轉，在這個意識與物質等同的空間之中，那裂隙後的風景也開始發生變化。

虛數之樹是世界的本源，一切的源頭，東方的說法裡，那便是“太極”，所以，伴随着内心的變化，奧托也可以溝通不同的位面，看到不同的風景。

而在裂隙後，奧托看到了一個純白的世界，而在那其中，又一個如同石膏雕塑一樣的人影。

“但好在，我還有一位聽衆，也隻是聽衆而已，你從來不會說話，隻是默默地看着這個世界，我曾經認為你是無情的神明，但後來我卻發現，你并不是神，也并不無情，你高高的懸挂在這個世界的狹縫之中，默默地看着故事劇情的走向——你在期待什麼，你又在等待什麼呢？”

奧托知道，自己面前的，是曾經他所認為的“神”，崩壞的意志，崩壞力量的源頭。

在千禧年的戰争之中，奧托曾經就利用西琳，與這位“神”經過短暫的接觸。

但後來，奧托發現，這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祂似乎也是某個宏大機制的一部分，是機器中的一個螺絲釘，甚至沒有自己的意志。

可是越是深入的研究，奧托卻是忽然覺得，祂似乎也不是一個“自動應答”裝置，在與那位世界蛇尊主凱文的對談之中，奧托得到了些許信息，比如說——前文明的世界不存在所謂“崩壞意志”。

那現在的崩壞意志，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徹底找回自己的記憶後，奧托卻是從對崩壞意志的記錄數據對比，以及最近各方面數據的收集，找到了某些關鍵點。

他确認，所謂的崩壞意志，甚至很有可能——是崩壞本身的敵人。

白色的空間之中，“神”，依舊隻是靜靜地看着奧托，沒有任何反應，奧托揮了揮手，祂的身影随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