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高奇說的的确沒錯，即便是他這個老師，此時此刻，也的确不清楚，奧托究竟有什麼打算。

的确，奧托和高奇打過賭，要比賽誰能先把陷入時間狹縫之中的卡蓮救出來，但高奇相信，有他的幹預，卡蓮的離去不會成為奧托的執念，也不足以支撐他走完五百年的路。

而現在，奧托還是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他的模樣和高奇離别時并無不同，但氣質與目光卻是千差萬别。

那個朝氣蓬勃，對未來充滿希望與信心，着手讓腐敗堕落的天命煥然一新的奧托·阿波卡利斯，與剛剛和高奇聯絡的前任大主教，絕對不是一個人。

高奇熟識的奧托，在四百多年前就已經死了。

就在剛才，高奇查閱了一些有關天命的曆史，雖然天命的曆史都是自己書寫的完美史詩，但是逆熵方面還是從古老的曆史中總結出了真正的曆史。

奧托·阿波卡利斯，在他依舊是高奇的學生，依舊是一位人的歲月中，他做出了許多偉大的事情。

對抗崩壞，對社會制度進行發展，緩和階級矛盾，重視底層民衆，改革教會制度，高奇教給他的許多事情他都聽了進去，即便因為曆史的慣性，亦或是和過去一樣修複世界的力量，奧托會忘記自己的老師，而不少改變也終究會重歸腐朽，但至少在高奇離開後的那幾十年，奧托做的很好。

阿波卡利斯家族與沙尼亞特家族因為奧托與埃莉諾的關系緊密的聯系在了一起，而卡蓮也被奧托“追封”為聖女，三大家族的力量被捏合在了一起，讓奧托有能力作出許多事情。

之後高奇看到了埃莉諾的逝去，也看到了奧托的“死”，他在送自己與埃莉諾的養女去世後便選擇了死亡，即便很快，他又利用魂鋼而重生，用雷霆手段鎮壓了一切因自己的逝去而蠢蠢欲動的人，随後開啟了直到現在的統治。

而這次，奧托的統治便與高奇沒有任何區别，和高奇在原作中所見，奧托所做之事也沒有任何不同，他狡詐，殘酷，甚至可以說暴戾與酷烈，陰謀詭計與鐵血手腕，共同鑄就如今的天命，一切和高奇沒有回到過去時并無不同。

高奇的努力失敗了，這一次，他并沒有讓這個世界作出什麼改變，是這個世界本身的修正能力如此強大，還是奧托就是這樣的人呢？

有那麼一瞬間，高奇感到了一絲疲憊，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個怯生生地看着自己，充滿好奇和期待的金發少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奧托就是他看着長大的，那個被他自己的推翻的父親，與奧托相處的時間，不到高奇的百分之一。

高奇很希望自己能改變奧托，他也努力這樣做了，但看起來事與願違，他也不是萬能的。

“好了，高奇，至少你的學生奧托，在他的一生中做到了最好，我還曾經去看過他的成就他做的不錯——現在的奧托，把他當成另外一個人就好了。”

“就是就是，人活得久了，腦子總會出問題的，你看老古董現在不就瘋瘋癫癫的，尤其是奧托還換了個鐵腦殼，出問題不是很正常麼——咱們去送你學生最後一程吧，就當是遲到了幾百年的葬禮！”

似乎也同樣敏銳察覺到了高奇情緒的低落，符華和小識，立刻一左一右的湊到了高奇身邊，握住了他的大手，擁有相同記憶的兩人知道，高奇的确是真心實意的希望奧托能成為一個好人，哪怕，别成為那麼十惡不赦的人。

符華和小識有幾位好徒弟，而且那幾位好徒弟如今還活躍在這個世界的暗面陰影之中，所以她們很理解作為一個老師，如果自己的學生成為一個陰謀家與惡棍，老師該多麼失落。

當然，小識随後被符華錘了下腦袋。

“琪亞娜和德麗莎有你在，你也有我們在，不是麼？”

難得的，小華沖高奇狡黠的眨了眨眼，寬慰起了他。

對于自己丈夫的這位學生，符華實在不好評價，那個作為高奇愛徒的奧托，幾乎做到了一位完人的一生，即便從符華的角度看起來，高奇的學生也無法挑剔，但是當她第二次看到奧托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轉變成了冷血無情的暴君這其中的轉變甚至讓符華覺得奧托是不是被人奪舍了。

結果是，自己還是被這家夥忽悠着打了不知道多少年白工，因為符華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需要天命，也需要奧托。

但從今往後，也許，天命該嘗試一種新的道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