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蘭依舊稱呼姜哲為公子，而姜哲也并沒有否認，陸晚凝聽後倒是感到一陣唏噓和感慨，她不禁想到了自己當初在鎮朔州黃全的府上，初遇紅蘭和姜哲的那個夜晚。

“如今想來，咱們三人初遇之時竟是已經過去了許久，倒還似昨日一般清晰呢。”陸晚凝避而不談今日的正事，反而感慨起了過去。

“确實如此，眨眼之間已是風雲變化。”姜哲說着，将目光轉向了紅蘭，他眉目缱绻地望着眼前人，後者被他盯得有些害羞，不由自主地紅了臉頰。

但紅蘭轉頭再度看向陸晚凝時，卻在話語中浮現了深深地痛恨與悲拗之情。她話音顫抖地說道：“陸姑娘所言，紅蘭也是曆曆在目。不，當日所受苦痛與恥辱，紅蘭是一日也不敢忘！”

她的話音還未落，那方姜哲已然滿眼都是心疼。他伸出手去握住了紅蘭的手，兩個人十指相扣，看得陸晚凝又是一碗狗糧被迫幹了下去。她眨巴了兩下眼睛，知道，自己再不開始說正題，今晚的宴席就不用去吃了——光這狗糧就把她給喂飽了！

“啊，其實事情呢，是這樣的。就底下那些人，你們兩個也不瞎，肯定也都看到了，至于他們是為何而來，不必我多說了吧？”陸晚凝自顧自地坐到了紅蘭和姜哲的對面，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她潤了潤嘴唇，等待着眼前人抒發見解。

而姜哲也是适時地接過了話茬開口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陸掌櫃冰雪聰明，想來也猜到小官我煩請你過來是為何事了。”

“哎喲，可别。您千萬别這麼說。”陸晚凝趕緊連連擺手，她的視線上上下下掃視過姜哲，眼中含着深深的揶揄的笑意，“如今您可是不一樣了，瞧這通身的氣派。您可是咱們朔州城的知州大人，是百姓的父母官呐！我一個小小的草民，平頭百姓一個，往後還得多依仗您的照顧才是。”

明知道她是朋友之前在開玩笑，姜哲便也不會去氣惱。他微笑着接着陸晚凝的話往下說道：“既然如此，那不論我安排下去什麼任務，陸掌櫃作為升鬥小民，都得依從貫徹不是？”

“那不行，這還是得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陸晚凝可沒有被姜哲給繞進去，她還是拿出态度來，擺明了站姿，并為了加強彼此之間的交流溝通效率，陸晚凝主動地開門見山。

“旁的不說，就那些從鎮朔州黃全手下收繳來的鋪子，于你們衙門而言就是個燙手山芋。且不說我朝對官員的資産有嚴格的管控，在你手底下留的久了，有授人以柄的風險，就是說如今光是放在那裡，就已經開始有人蠢蠢欲動，恨不得立刻過來套了你一句話，好去據為己有。”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如今這麼大一個裂縫蛋就擺在這裡，倒也不能怪那些蒼蠅們嗡嗡嗡地圍着轉悠了。姜公子，你說呢？”

陸晚凝的話一出，姜哲便止不住地頻頻點頭。他對陸晚凝的話表示了無比的贊同，并自己進一步解釋道：“确實如此。這幾日我府上已經查出來了不少莫名其妙出現的财物，着實是令人不堪其擾。”

“噗，這才哪兒到哪兒啊。等你以後坐穩了知州的位子，這等事情隻會是更多。”陸晚凝繼續打趣着眼前的姜哲。不過她也沒有光顧着刷嘴炮，反而在心裡仔細認真地思考了對策。

所以在紅蘭以添茶為由走出房間之後，姜哲主動詢問起了陸晚凝的看法。

沒有立刻去回答他，陸晚凝看着紅蘭離去的背影，心裡琢磨不定，她率先抛出了一個問題道：“你為何要讓紅蘭出去呢？”